第六章：无人可相依
叶十七把玟小六惹生气了。 虽然小六仍每天嘻嘻哈哈的，对他和对麻子、串子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叶十七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他不由得反思自己。 事情的起因是清水镇新搬来的轩和他的表妹阿念，十七认得阿念，知道她是皓翎的王姬，得罪不得，所以他不想让小六与他们结怨，更不能杀了他们。 可是小六很生气！也不肯听他的解释。 叶十七只能更加细心的对小六好，给他摘他喜欢的花，给他被窝里放暖和的汤婆子。 可是小六还是不肯和他好好说话，把他准备的东西都扔了，也不让他帮忙干活。 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跟相柳走，带着吻痕回来…… 叶十七心里难受极了——他都不曾在小六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甚至没有小六的允许他连过分的碰触都不敢，可是那个人却可以肆意的亲吻他…… 说不定他们做的更多…… 相柳知道小六是女子了吗？小六是用的真身还是幻化的身体？他们做到哪一步了？小六对相柳也是像对他一样吗？还是不一样的吧…… 叶十七知道自己陷入执拗了，可是他控制不了，小六跟相柳出去一趟明显心情好了很多，他们、一定做了很多事吧…… 十七想问清楚，可是看着小六笑呵呵的样子，他又退却了，他有什么资格管小六喜欢谁呢，他又不是小六的什么人，充其量不过是个打发时间的乐子。 十七跟着小六进屋，看着他进被窝。 “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快去睡觉吧，晚安。”小六仍是笑呵呵的。 他明明知道，十七站在他的床前不走，就是想跟他做亲密的事…… 叶十七自己拿出那个布袋子，递给小六，小六看了一眼，躺下：“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帮我把门关上。” 十七的手颤抖了一下，险些拿不住那个布袋子，小六不想要他了，连在他身上寻开心都不了…… 那一瞬间，无尽的绝望淹没了叶十七，让他更清晰的认识到，小六不喜欢他。 一直都是他缠着小六，而小六并不喜欢他，连欲望都没有。 他可以跟相柳做那样亲密的事，却不肯碰他了…… 叶十七开始后悔，他不应该惹小六生气，不该躲避，让小六一个人去面对。 哪怕被阿念认出来，也好过小六不理他。 小六侧过身面朝里睡着了，十七不想打扰他睡觉，退了出去，细心的把门关好，以免冷风吹着他。 他攥着布袋子在院中站了一夜，第二日仍正常的为小六准备零食，帮他切药。 十七把装零食的小竹篓递到小六面前，小六拿了个鸡爪子，十七的眼睛亮了，小六冲十七客气地笑笑，“谢谢。”十七的眼睛暗淡了。 小六一边啃鸡爪子，一边进了屋子，随便踢了一脚，门关上。 心上的硬壳已经关闭，那份因为心软而起的怜惜让他糊涂了，现在已经清醒。 这世间的人都是孤零零来、孤零零去，谁都不能指望谁，今日若有多大的希翼，明日就会有多大的伤害，与其这样，不如从未有过。 既然十七暂时不能回去，那么就暂时收留他。暂时的相伴，漫长生命中的一段短暂今日，迟早会被遗忘。 十七端着小竹篓，低垂着头，静静地站着。他想赔礼道歉，可是小六对他越发客气，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日子一天天的过，小六解决了阿念的事情，却还是对十七客客气气，甚至还让十七给相柳守门，在他们刚刚做完亲密的事后。 秋日的午后，是一天中最美丽的时光。 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时候，心情都会变好。玟小六昏昏欲睡时，十七的声音突然传来：“不会再有第二次。” “嗯？”小六迷惑地睁开了眼睛。 “不管什么原因，都不会再让你想要倚靠一下时，却找不到我。” 玟小六没有应，日子又恢复了平常。这个平常是和生气前一样的平常，比如小六会调戏他了。 “大家族的子弟就是没有侍妾，也该有几个美貌的婢女吧？你身边的婢女比这个女儿如何？”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是小白兔那样清纯羞涩的，还是像这个女子一样风sao热情的？” “你想要吗？” 叶十七有一点羞涩，但眼神清亮，溢出了笑意！ 当天晚上，叶十七早早的洗了澡，腰间系着布袋子，跟着小六进了屋。小六有点意外他又跑来了：“怎么了？” “你白天问我，想要吗？”十七有些害羞的说。 小六想起来白天抓jian串子的时候问十七的那几句话，笑的颇有些意味深长：“看来我们十七也想娶媳妇了，说说，看上谁家姑娘了？我让老木去给你提亲去。” 十七看了小六一眼，没说话，他喜欢小六，可小六不喜欢他。而且小六好像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他是女子的事。 “没有喜欢的姑娘啊？那是有喜欢的小伙子了？小伙子也成，只要你看上了，我都给你做主，麻子串子有的，你都有。” 小六只是在清水镇呆了二十来年，认识的人也都是清水镇上的，时间长了大家都给个面子喊一声六哥，但要说十七看上的都能给做主那就有些夸张了，十七现在虽然落魄了，但从他的周身气度与人相处就能看出，虽客气有礼却从不交心。小六知道十七不会那么容易看上谁，这样说也就是逗他玩。 可这句话对十七却不同，小六嘴上说着自己心狠，可其实他对别人一直都很好，老木、麻子、串子、春桃……他只是他们生命中的过客，可他成全了他们每个人。 所以他是不是也会成全他？ 十七意外得了他一个不算承诺的承诺，有些惊喜，凑到床边，看小六没有赶他的意思，又蹭到了床上。 两人也很久没有一起睡过觉了，玟小六多少知道他的心思，却不想去细究，由着他躺自己旁边。 被子是新晒过的，盖在身上暖乎乎的，叶十七也觉得自己心里热乎乎的，他侧头去看小六，见小六似笑非笑很放松的表情，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相柳。 水过必有痕。 相柳多次来找过小六，还在这住过，甚至他还在这张床上看见了相柳的头发…… 他们也在这张床上做过那种亲密的事吗？比对他还亲密吗？是小六主动的还是相柳主动的？小六喜欢相柳吗？ 十七的视线不自觉的就扫向小六脖颈处，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想这些，可感情一事哪里是能控制的。 叶十七被子下的手慢慢挪动去找小六的，他一边觑着小六的神色，一边把小六的手握手里，看小六没有反对，又拉上来放到自己心口，双手紧紧的包着小六的左手。 “这是做什么？”小六问道。十七很少在他床上睡觉，几次来找他，都是想跟他做那档子事，少有这般平静的躺一起的时候。 “我很想你。” 叶十七不敢说自己吃醋了，怕惹小六不高兴，也没有立场，只能再表衷心：“我以后都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那我让你去杀了阿念，你去不去？”小六故做凶狠的说道。十七果然皱起了眉，但还是说：“好。” “我说着玩的。” “我知道，但我说的是真的。” 小六不知道信了没有，大致是不信的。小六已与轩和解，即便暗地里还是互不信任，但起码表面上是可以称兄道弟的。 阿念是轩的人，只要他们不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小六是没有理由非杀他们不可的。十七自然也知道，小六不可能真的让他再去杀阿念。 叶十七确实知道，小六就是说着玩，却仍认真分析道：“阿念的身份、很麻烦，他们身边有暗卫，想杀他们只能趁其不备，杀了后清水镇就不能呆了，只有……” 十七仔细想了一遍，分析了各种退路，最后还是无奈的说：“无处可逃。”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皓翎王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若再失去这一个，只怕真会倾全国之力追杀凶手。 小六没有意识到他的很麻烦是多大的麻烦，他的无处可逃是基于什么样的势力下的无处可逃，对他而言，轩和阿念都是大家族出身，大世家的势力，远比想象中要大，想追杀两个普通神族，简直不要太容易。以他自己的灵力，那是谁也打不过，十七要是厉害，也不会被人害那么惨扔到清水镇自生自灭了。 “你是不是知道很多世家的故事啊？你讲给我听听，讲点石先生没有说过的。”小六是个喜欢热闹的，对于听故事也非常的热衷，经常去石头仙人那听故事。 “你想听谁的？” “唔那就第一大世家赤水氏吧。” “好。”十七的嗓音喑哑，其实并不适合讲故事，但是小六已经习惯了他的声音，也不觉得难听，反而觉得很低沉，很适合睡觉。 “小祝融是神农王族后裔，出身高贵，父亲是名震天下的祝融。神农国灭后，小祝融归顺黄帝，娶了赤水族长唯一的女儿赤水小叶为妻。之后，小祝融受黄帝重用，成为黄帝的第一重臣，掌管中原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