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之澜歌7(海波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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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火参于熟睡中被不远处的动静惊醒,他下意识看向身侧。 ——空无一人。 缠绵一夜的情人不见了踪影,火参大脑即可甩掉了梦醒的混沌,盘起蛇尾直起身,几下子窜到遮蔽处的缝隙,刚好一条棕黑色的粗壮蛇尾被甩了过来,尾巴尖差点抽到火参的脸上。 “我去!”即使有着斗皇巅峰的实力,火参仍保留着转世前的爱大惊小怪的性格,被吓了一跳后立刻再度探出头,视线很快就捕捉到了某处于蛇人士兵中穿梭的荧蓝。“他们果然暴露了我们的消息!不是说好了蛇人族不骗蛇人族的吗?” 已经做出决定要和自己看中的人类离开塔戈尔沙漠的火参,不再无所谓自己的命,他即刻钻了出来,斗气恢复了一半的火参展开了猩红的斗气双翼,向因为经历了多次战斗、又加之中毒、以及解毒时的消耗而导致斗气没时间回复而状态下滑的海波东爆射过去。 火参周身萦绕着的炙烫的热浪让光线都发生了扭曲,在弓箭手的一记暗箭即将射穿反应不及的海波东的肩膀的时候,把人向自己的方向拽过来,箭矢的尖端只堪堪擦伤了海波东的肩膀。 “怎么不叫醒我!” 海波东粗喘着气寻找着空隙努力恢复斗气,眼神瞟都不瞟火参一眼,但声音明显能听出有些咬牙切齿:“睡!睡死你!谁知道你能睡得这么死!” “那你顺手扒拉我一下啊!没见过睡眠质量好的妖吗?” “不提你斗皇的实力,你正在逃命,都不记得提起一点警惕心吗?” 也就是因为二者的实力着实够强,哪怕状态有所削弱,也能寻得间隙拌几句嘴。 锵锵几声,海波东手中的冰叉挡住了几轮攻势,而火参也用压缩的斗气震开背后偷袭的蛇人。 “你先走,我随后到。” 然而火参好似若有所感:“你可能拦不住。” 海波东现在仍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为连名字都不知晓的莫名滚上床的蛇人做到这份上,这股难得的冲动自从自己师妹死后还是头一次,但他向来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虽然他嘴上没应过,但他早就把火参和他说过的一起离开塔戈尔沙漠前往中洲的话记在了心底。 几个翻身冰叉弹飞了又一条蛇人,海波东也感受到了某个实力强于自己的家伙快要过来了,语气急切:“可他们都是来抓你的!你先快走!” “我的意思是一起走!”一头猩红巨蟒与侧面突兀钻出即将击向海波东的紫红色的王蛇陡然相撞,斗气击散的余波甚至震退了火参和海波东二人。“怎么着你都会没事!不要总想着把自己搭进去!” “我很擅长逃跑!听我指挥!” 余波卷起飞沙,周遭实力最高不过斗王的士兵纷纷后撤规避,把战场留给几人。 火参看清飞沙后逐渐清晰的熟悉的身形,又牵引着人后撤到悬崖边才开口:“蛇人族若是只能留下一个王,那我离开塔戈尔沙漠,万一我去中洲混出个人样,还能回来补贴族人啊!别总把落后时代的族规放到嘴边,要从长远考虑下得失!” 飞沙逐渐弥散,带着惨白色人脸面具的蛇人的轮廓从中显现,无论是身着的模糊了身体线条的黑袍还是声音都雌雄难辨。 “不……”面具后发出的诡异声线却带着隐约几丝怅然。“族规……有它的道理,蛇人族只能‘活’下一个王。” “至于他,又是什么身份?” 火参迅速捕捉到了几丝不妙的联想,即使对生死一直抱着不在乎的洒脱态度的他也难得严肃下了脸,然后顺着黑袍蛇人的视线看向一直紧握着冰叉面容冷凝的海波东。 “在下只不过是一个讲规则的佣兵。” 海波东当然知道火参的实力很强,若真是如同对方所表露出的意思那样要和其他王位竞争者死斗,斗皇巅峰可是能在加玛帝国横着走的水平怎么可能会没有赢面?但火参这样一直避战身为出逃的举动,显然是意味着火参宁可自己死也不想去杀死其他竞争者,意味着其他竞争者在火参心底很重要,也意味着以火参这些天来表现的性格,他如果离不开塔戈尔沙漠、逃出蛇人族追捕的范围,那他一定会用那该死的不在乎的态度迎接自己的死亡。 “我既然接了雇主的任务,那么我就会将我的猎物完完整整地带回给我的雇主。” “但……”火参刚要开口,还没等海波东瞪他,意外地竟被黑袍蛇人抢了话。 “但你的雇主是我,把他交给我。”黑袍蛇人面对面前佣兵的态度就冷了不少,又是一股属于斗皇巅峰的威压倾泻到了受伤未愈的五星斗皇海波东身上。 “不是活捉他的那个任务。”海波东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扬起冰叉,视那斗皇巅峰的威压于无物,与其同时身边的火参感觉到正处于正午阳光最毒辣的沙漠气温陡然骤降。 “当然是价更高的那个!——玄冰龙翔!” 黑袍蛇人闻声下意识疯狂运转斗气,紫红色的蛇头刚要成型与冰龙对撞,就见嘴里含着大招的海波东手腕一圈圈蓝色的波动轰击地面,几大团冰花从沙子中炸出,扬起了浓沙,而从黑袍蛇人身前生成的王蛇更是翻涌搅动着空气,卷起了更大的砂砾,撞碎层层冰花后更是整片区域都失去了视野。 “走!” 于此同一时间,海波东直接揽住火参的腰向身后的悬崖仰倒,紫红的王蛇从沙雾中咆哮着钻出,堪堪擦过催动斗气之翼加速下坠的二人。 “你……”火参下意识看向海波东的表情。“你明明……” 你明明已经猜到了,那个赏金更高的击杀任务是我发布的。 “别走神!”在对于冰属性极度不友好的沙漠中频频消耗斗气的海波东难得略显疲态,但从声音来说根本听不出颓态:“所谓命运……不竭力到最后一刻哪能确定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而且你这个引颈就戮的混蛋!我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不许在此之前给我送死!” ……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将蛇人部队甩开了的二人在即将就能走出沙漠通向人类城市的岔路有了交谈的余裕,一路上火参异样的冷淡让海波东莫名心有不安,不祥的预感总是攥在心口哽在喉间。“你难道现在有了不能离开这里的理由吗?” 无论如何,海波东都做不到现在扔下火参一走了之,他心底早就做出决定要带对方一起走出沙漠,这份固执得能称之为偏执的坚持,现在的海波东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出自于他的性格,还是因为曾经的经历留下的心结。 过去的他曾因为违背规则在佣兵组织与师妹相恋,结果师妹死在了自己眼前,之后的他一直固执地要做一个死守规则的人,可如今若是再按照所谓的“规矩”,遵从任务将火参还给那个自称是雇主的黑袍蛇人,他做不到。 说到底,他只是怕人生中的美好太过转瞬而逝,他畏惧失去。 火参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之中却突然吹来一阵微风,将二人眼前一小丛长得像蒲公英的沙英吹散,一颗颗飞起的种子化作蓝色的蝴蝶飞舞萦绕在二人周围。 “哇哦,还挺好看的,这玩意叫沙英,你见过吗?几乎啥也不长的沙漠的老常客了。”火参视线追逐着萦绕这飞舞的蝴蝶,语气终于恢复了曾经的那般淡然。 海波东伸出手指在指尖凝结一小粒冰晶,而沙漠的温度也很快就让失去了斗气维护的冰晶徐徐融化,这沙漠中难得的水源吸引了近处的几只蝴蝶,让它们不顾危险停留在海波东的指尖伸出喙去吸吮甘露。 “弱小的生命太过脆弱了,比朝生暮死好不到哪去,纵使有一双能飞翔的翅膀,又能寻得几天自由……” 然而火参突然的动作打断了海波东的情绪,只见火参粗壮的蛇尾陡然蓄力将火参的身子弹直一段,火参张开嘴啊呜一声几对漂亮的蓝色双翼徒劳地在火参的嘴边挣扎地煽动,在海波东呆愣的目光下,以及被变故影响到连水都不敢继续喝的蝴蝶乱糟糟无序地飞走的嘈杂煽动翅膀的声音里,火参几口就吞掉磕蝴蝶。 “你想的好多,我只是想表达我在沙漠的小零食就是这个,很好抓,一口好几个,你要尝尝吗?是甜的,应该和花蜜一个味道……呃,沙漠中几乎没有花蜜,我也不记得是不是这个味道,反正很甜。” 隐隐感觉到周遭的气温再度骤降,火参赶紧吐掉满是蝶粉的几对残缺的翅膀,讪讪一笑:“好了好了,只是想放松下气氛。” 抹了抹嘴的火参继续说道:“我只是想到,我meimei很喜欢这种沙漠中特有的沙英,她管这些蝴蝶叫自由蝶,羡慕它们能自由地飞舞,而我们蛇人只能困顿于并不适合我们蛇人生活的沙漠。” “每次看到她嘴上羡慕实则落寞的眼神,我都会故意将眼前能抓到的蝴蝶通通吃光,然后看她气哭的样子,被她薅着我头发追着打,怎么样,我的meimei很可爱吧?” 海波东黑着脸欲言又止:“她可不可爱我不清楚,但你真的很讨人厌。” 火参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天生自带过滤的耳朵只能听到海波东也觉得自己meimei可爱,心满意足地继续说着:“虽然我并不知道你的经历,但我觉得你能理解我,当你能有选择的机会,你一定不会让重要的人去赴死,即使你知道被留下的那个人是多么痛苦,还安慰自己活着就有希望……这种自私的爱不止你们人类会有。“ 不好的回忆浮现在脑海中,海波东不甘心地攥紧拳头:“有些规矩毫无道理,你没必要非要留下来,离这里还有几十里就是人类的城镇了,以你的速度很快就能逃脱蛇人族的追捕,我来殿后。” “或许吧。”火参面上却没有一丝动摇:“我需要去确定一件事,正如你所说,有些规矩毫无道理,‘有些’,所以……” “确实需要你帮我殿后,她不会动手杀你,只是前提是你别像之前那样为了耍帅说一些引人误会的话。” 火参像是想上前给海波东一个告别的拥抱,但想了想又停留在海波东面前不远的地方,放弃了这个打算。 “真名是咒,名字是倾注感情的根……现在的话还是不知道更好,如果我真的死掉,你也不必太过伤心,看开点,死后转生何尝不是竭力后破局的契机?不要畏惧死亡,无论你我都存在轮回转世的,大不了下一辈子喽。” “哪有什么轮回……”海波东声音艰涩:“即使有,下辈子还能再遇到吗?你还是你吗?” 我还是我,但下辈子…… 火参笑了笑,像是对这种苦情戏码有些过敏一样,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打趣道:“大叔,你不会真的爱得我要死要活了吧?我们才相见多久?” 向来不善言辞的雇佣兵沉默良久,轻声问道:“什么是爱?” 火参挠头想了想怎么去描述这种本能。 “爱就是……”像是回想到了什么,火参越说越顺:“爱就是看着那个人的眼睛,心脏就会狂跳,会体温升高,会觉得喘不过气来,一时间好像回想到了这辈子所有快乐的事,但脑子里却没有丝毫回忆的画面,只能装下现在眼睛里看到的那个人……” “那我确实爱你。” 意想不到的答复打断了火参翠绿的眼眸头一回没有因被人类表白而装满如星碎般的欣喜。 不善言辞从不是因为畏惧表达的海波东又重复了一遍,音量并不大,但没人能看清其中的重量。 记忆中有很多人向他这样坚决地表达爱意,但火参记忆中最清晰的那个人,永远是最初的那个—— 隔着保护自己的玻璃饲养箱,那个他亲眼见证的、脆弱的从属于人类的玻璃饲养箱跳出、挣脱躯壳的桎梏终获灵魂自由的主人。 人类有灵活的手可以打开饲养箱的开口,但球蟒不可以。 “爱也是……”那是他压在心底,以为永远用不上的,他学会的第一个属于人类的情感。“放下……是理解你爱着的、也是爱你的那个人的选择,等待终有一日你能放下,然后去成为自己真正想成为的人,不要被任何东西束缚。” “是燃烧,是奉献……” 身上缠上的绷带已经染上了血的佣兵,冰蓝色的眸子里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执拗,他看着火参,凝冰压过炽焰—— “那我也可能是没【那么】爱你,我做不到。” 火参耳边一片嗡鸣。 “对我来说,这不是束缚,它反而帮我挣脱了束缚,我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而且我不认为现在已经没有了一丝转机,我也不相信说着全情投入、不留遗憾的你把感情当做儿戏。” “你最终的命运,不会是无名地葬身于塔戈尔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