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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高二的那个暑假,是个黏黏腻腻的暑假。 太阳藏在云后,却仍然晒得地皮发烫。空气粘稠得凝住了,像是树脂裹住小虫子一样,把人层层包裹住。 家里是有一台小小的电风扇,高起盛没舍得打开。 小兰在他旁边和他并肩坐着,刚写完一篇田字格。看着小兰的脸颊,汗珠粘住了头发,阿盛从裤袋里摸出来1块钱,那是他替同学写暑假作业,提前收的20块钱“定金”。 “写一下午了,哝,去买冰吃吧,”小兰兴高采烈地攥着钱刚走出门口,“——再给大哥带一碗,市场更热。” 家里太穷了,省着花,省着花,一分钱掰成三分花。 永远都不够花。 咸咸的汗水刺激得高起盛眼睛疼,有像是眼泪的东西在眼眶里摇摇晃晃愣是被他噙住不许掉下来。 太热了,数学卷子上的数字都看得不太清楚了。 高起盛索性拭了一把汗,干脆去洗衣服吧,连大哥的衣服一块儿洗了,省点水费,还能降降温。 衣服好洗,也不好洗。 说好洗,都是背心裤衩,不多,搓搓就行。说不好洗,是因为大哥的衣服……都糟透了,糟烂到用点力都能戳个洞一样。 大哥舍得给他和小兰买衣服。 你们都是学生,穿不了太好的,也得穿得干干净净,利利正正——大哥之前就是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每两个月或是三个月给他们塞上点买衣服的钱。 通常大哥这时还会摸着鼻子,侧过脸去,搞得像大家长的模样。 高启盛又不能不用力,他太知道了,大哥其实不喜欢鱼腥味儿,他一直不喜欢鱼,一边想着,他又多抹了抹肥皂。 肥皂2块钱一块,得省着点用。正当高启盛这么想着的时候,手上突然停了下来。 手里是大哥换下的平角裤,刚沾上水,有一块地方,白色的斑点,黏黏腻腻滑滑溜溜的。 他在水盆里涮了涮手上的肥皂泡,用食指指腹又碰了碰。 鬼使神差地,他把食指扣进了自己的嗓子里,与舌头搅拌起不同鱼腥味的另一种咸腥。 当黏腻凝重的燥热午后,穿着高中校队发的排球背心和排球短裤的高起盛,站在水盆旁边,腰是软的,鸡儿是硬的。 当他的脑内炸起一浪一浪的白色烟花,下体的白色污浊一股一股濡湿内裤的瞬间,高启盛听到了门外的蝉垂死一样的叫声。 (2) 晾在天台的洗衣绳上的,左胸前印着高中名字的排球队服底下,盖着一条灰白色的内裤。 天闷了又潮,还热,也不知道今天晾的衣服明天能不能干。 初中有生物课,他记得住男性女性的x器官解剖图,也知道bo起的原理机制。 但高启盛还是记得他第一次晨bo时候的窘迫和害怕。 就是普普通通的某个凌晨,他的下腹被某种奇怪的热潮包裹,腰眼附近的酥麻感勾着他不知所谓的抱着薄毯微微耸动着。等他低头看到自己的睡裤被顶起一个三角后,脑子里一边是理性的声音告诉他:这只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晨x说明你是一名健康的男性。 而另一侧则是自己的声音在疯狂嚎叫:“这是什么!我怎么了!好恶心!我该怎么做!” 小兰的屋子黑洞洞,安安静静。 二楼的房间灯已经亮了,大哥今天是要出门去进鱼的。 他抖着两条腿挪到厕所,走到客厅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挂钟,3点26。 “小盛长身体的时候——对,就是那个、那个男孩子最需要吃好点的时候,我们家不就出事儿了嘛。”有时候市场没什么主顾的时候,高启强也会和左邻右舍的摊子聊聊家常。 聊着聊着话题就会拐到高家兄妹上,通常也都会聊到,小盛一打眼就是兄妹三个人中体质最弱的那个。 每当这个时候,高启强也就顺着话头自嘲笑笑,多啰嗦几句:“那时候我也没本事,陈叔还没把这个摊位兑给我嘛。对,你知道的,那个时候我还在录像厅给人盯班儿来着。所以,我得更努力了哦。之前亏了小盛,之后可不能亏了小兰嘛。” 说完这个话,高启强也就不嗑瓜子了。也不管有人没人,自顾自站站起来,背过身高扬起声调——“现杀水库白鲢喂,来看看啊,煲汤红烧都新鲜的嘞。” 高启强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轻轻擤鼻涕。面对弟弟meimei,他自责、愧疚、压抑,尤其是看着比他瘦上两圈的小盛,他——更心疼。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弟弟长个子的时候,是一家人最穷困的时候。 父母的抚恤金花完了,自己还没找到稳定的营生。小兰那时候读小学,吃的不多,学校还会发点小饼干小苹果什么的。自己也已经20多了,多喝点凉水也能缓解饿的胃痛。 就是小盛,他天天说自己是学习累的,回家来也没什么精神,吃几口饭写完作业倒头就睡。 但他知道,小盛是饿的没精神。 他在二楼有时会听到,小盛半夜会起床,窸窸窣窣的走到厨房,打开橱柜门又关上,然后又走回去。 高启强心里难过的紧,他没时间想念死去的老豆,他只想明天出门就能找到一份营生,挣点钱让弟弟别挨饿。 一个普普通通的凌晨,高启强迷迷糊糊开灯,迷迷糊糊穿上一只袜子。 他刚接手陈叔的摊子,还有好多事儿得琢磨。 今天得去三源乡批发市场进鱼了,他一周去两次,周二一次,周五一次。 他听到楼下弟弟房间开门了的声音,但过了很久,他也没听到弟弟回去的声音。 穿着大裤衩和大背心的高启强打开门,他怕弟弟出事儿。 刚一拉开们,就看着光着脚站在门外的弟弟。小盛的眼睛全是红血丝,软软的头发塌得像鸡窝,忘了是从哪儿领的写着“富仁地产”的xxl半截袖,垮垮的挂在他的身上,遮住了有点褪色的黄色三角内裤里鼓起一块。 他的腿在颤抖,他的声音也在抖: “哥,帮帮我。” 看到大哥的一瞬间,高启盛觉得自己得救了。 脑子,呼吸,腰,腿,几巴,都得救了。 (3) 高启强的喉结动了动。 他听清了小盛的话,也知道他该做点什么。但他的身体是僵硬的,不敢动。 小盛的声音更迫近了耳畔:“哥,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高启盛的脑子要沸腾了。他抬头,看到的是大哥喉结动了动。他好气,为什么大哥不肯帮帮他。 负气似的,他凑得更近。从大哥搬到二楼睡之后,他们兄弟二人的距离就没这么近过。 烦死了,原本宽大的半截袖也像在和他作对,箍的难受,热气从小腹升腾到全身,烧的他浑身发烫。撕扯着想把半截袖脱开,贴的大哥更近一点的小盛,刚把两只手从袖子里扯下来,头还没来得及蹭出领口—— 他的大哥制止了他的动作,就着他的还被白色半截袖蒙着头的姿势,推他躺倒在床上:“小盛别怕,哥帮你。” 高启强看着在床上瘫动着的弟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第一次,用刀背把鱼敲晕,拿到案板上的时候。鱼也像小盛一样,弹动着下半身,嘴巴却在大口大口的呼吸。 鱼是冷的,小盛却是热的。他的小盛,长大了。 高启强的心中忽地又涌起一股如父如母般,心酸又欣慰的感觉。 他已经好几年没仔细瞧过弟弟了。高启强坐到床边,一手褪下弟弟的内裤,另一只手还记得拽过来薄被盖上弟弟的上半身,小盛肠胃不好,别凉着他的肚子。 有些毛球的薄被滑过高启盛的rutou时,刺激得这个雏儿惊出一个短促的:“啊!” 他的胸前两个很小很小的红点,此前就连洗澡时都未注意过的两个点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夜晚,在他眼睛、嘴巴、鼻孔、耳朵被白布封起来的这个夜晚如此敏感,他感受得到它们在guntang的血液充盈下变大,在微凉的空气里挺立。 他难耐的扭动腰和屁股,大哥的手粗糙的带着内裤解放了下体的舒服,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就是全凭天性的向上顶。 在高启盛发出声音的瞬间,高启强一手捂住了弟弟的嘴,一只手直接掐住了弟弟的命根。 小兰还在楼下,不能吵醒她。 小盛的呼吸好烫,隔着白布喷在他的手心,湿漉漉的。他的另一只手里也湿漉漉的,第一次胀大的粉嫩roubang,正在从顶端流出一滴滴稀稀薄薄的液体。他伸出大拇指,沾着液体,在小盛guitou轻轻打圈圈。 高启强本来是想快撸几下,帮弟弟打出来就算了。他的第一次也是自己攥了几下就射出来了,可是看到小盛瘦削消白的腿,他就舍不得太用力了。 太用力怕他疼。 高启盛觉得自己快死了。吸进的空气完全没办法经过肺,只在口腔打了转就又喷了出去。他的肺在烧,脑也在烧,什么都不知道的瞬间就被大哥直接握住了jiba,微凉的厚实手掌握住他一抖一抖的几把的瞬间,一股电流直接从尾椎窜上了天灵盖。 他想叫,他要叫。又被大哥捂住了嘴巴,他摇着脑袋想挣开,大哥的手指却连着白布一起插进了嘴巴里。他好想哭,为什么怎么挣扎都逃不过大哥的手心里。为什么,大哥不给自己一个痛快,救救,救救他,下面的手指还在摩挲着他的马眼,上上下下的撸动刺激的他一会儿拱起身子,一会儿夹起双腿。 大哥生怕他还不发疯,在他的头顶细声说着:“小盛别夹,松开腿,你这样我动不了。” 高启盛觉得自己的眼泪在一股一股的向外冒,他控制不了,就像他也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几把和睾丸像是吸掉了下半身所有的体液和力气。就在他哥一边握住弟弟的嫩茎上下动作,一边用小指头轻轻勾了一下会阴到睾丸的那条线时,高启盛在无声中射到失神。 (4) 高启盛记不得初二的那个凌晨到底疯癫了多少次。 下体早就出不来东西了,却怎么也不肯消停下去。被一浪接一浪的快感冲到想吐的他,只能紧紧箍住大哥的胳膊。大哥的胳膊就像是锚,他就是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中央飘荡的破败小船,他所有能交托、能信任、能依靠的——只有锚。 口腔被粗糙的布料蛮横蹭过,手指的压迫下分泌出了更多的口水。被掐住的舌头合着口水,与大哥的手指调戏追逐粘在了一起。 精臭味,刺鼻斥鼻。 就这么死了吧,大哥,就让我死了吧。 6点30,好学生高启盛准时从自己的凉席上醒过来。 身体应该是被大哥擦干净了,内裤和上衣换上了新的,干干爽爽的。要不是腰还在酸软着,他差点以为是做了一场疯梦。 出门上学前,高启盛看了一眼厕所,冷水里新泡了一盆衣服。除了自己的衣服,还有大哥的床单。 这个梦再没被提起过。日子如水,兄弟如常。 傍晚时候的光是红色的。 高启盛老远就听到小兰蹦蹦跳跳跑回来,“哥,大哥说他不热,让我把钱拿给你!” meimei往桌上放下5毛钱。“哥,怎么我出去一趟你就换了身衣服啊?” “……天儿太热,湿透了……大哥说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吗?“高启盛的笔刷刷写着卷子,小兰倒了杯水:”市场今天人特别多,大哥说今天生意好,可能得8点吧。“ ”嗯,知道了。那等天黑了哥给你煮挂面,你捡块酸藠头出来,再去天台摘把辣椒叶子,一起煮进去。“太阳下山了,等等天色就会黑下去,卷子也没办法写了。高启盛索性把纸笔书本收拾起来。 ”好嘞,二哥。“小兰蹦蹦跳跳的跑到厨房,拿筷子捡碗,揭了罐子捡春天腌的藠头去了。 小兰一直是乖巧的,从懂事儿起从没因为家里穷埋怨过哥哥们,高启盛还记得,小兰以前要么穿的是校服,要么就是捡自己穿过的旧衣服。后来小姑娘就知道美了,哭着闹着要留长头发,大哥从此也就又多了一笔开支。 高启盛时常被一种负罪感包围。 他一定是有罪的,不然为什么。 为什么父母活着的时候不疼他? 大哥和老豆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兰是mama一心想保的老幺,他就那么不尴不尬的横在中间,一桌吃饭,他是最沉默的。 为什么父母死了之后他还在拖累大哥? 如果没有他,大哥和小兰一定能生活的更好。大哥可以带着小兰去湖南,把小兰托付给姨母照顾。大哥是有本事的人,他肯定能闯出些名堂来。可是就因为还有他这个上初中的弟弟,没有亲戚敢收留兄妹三人。 亏欠大哥,亏欠meimei,这是我的罪。 直到在大学图书馆读到了一本书,高启盛才明白,他的原罪烙印,原来在那么早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被刻下了。 只是那个时候,他已经无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