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注册兼职除灵师

    “你…”赤楚欲言又止。

    “嗯？”

    “这样我上不出来…”赤楚在马桶旁犯难。

    町田自以为心领神会，立马嘟起嘴发出给小孩子把尿的嘘嘘声。

    “靠！！”赤楚要抓狂了，“我是说你背过去不准看我！！”

    “嘁，”町田虽然嘴上嗤笑，动作还是乖乖地转了过去，“有什么害羞的，我以前又不是没见过…”

    “小时候跟现在能一样吗？？！”

    以家属的身份跟名古屋当地的警方通话确认了并没有什么最新进展后，赤楚怏怏地吃了块抹茶生巧权当晚饭。

    等到晚上八点，小野塚准时来到了赤楚家中拜访，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带他去东京灵异局登记。一番赶路后，他们来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地方。

    “…秋叶原？”

    刚踏上这条御宅族之街的时候赤楚心里就在犯嘀咕了，本想着可能只是路过，直到小野塚把他们带到一家模型店背后没有人烟的窄街。

    “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吗？”小野塚笑道。

    “完全不一样好吧！”

    竟然不是在银座那些很气派的大楼，也不是在什么充满古老玄学气息的地方。

    “嘛…大概是局长的兴趣使然吧。”小野塚拿起自己的工牌在那面看起来空无一物的墙上画了个奇怪的图形，周遭霎时间亮起蓝色的荧光，整个空间如同被撕裂一般，在墙上拉出了一条隐秘的通道。

    “？！”

    “走吧。对了，提醒你一个事，如果待会见到局长的话，不要随便猜她的年龄哦。”

    狭长通道的尽头有光亮，赤楚稳了稳心神跟着小野塚向前走去，而町田转过头往他们来的方向望了望，看到那处被撕裂的墙壁已经恢复了原状。

    灵异局的内部跟普通的办公室基本没有什么两样，工位、电脑和绿植一应俱全。而除灵师在灵异局登记的流程跟在人间入职一份普通的工作也没多大区别，小野塚拿上预约单，带着赤楚依次填表、采集生物信息、制作工牌等等。

    晚上值班的工作人员不多，甚至还有人边干活打哈欠。町田飘在赤楚身后，好奇地四处打量。这里的人都能看到他，但没有谁表现出什么诧异，想必也见怪不怪了。

    兼职除灵师…赤楚很快拿到了自己的工牌，摩挲着这个头衔若有所思。

    “你的信息已经录入通讯系统，法器也完成了认证，可以使用全部功能了。工牌也是，就像我cao作的那样，”小野塚朝着赤楚挤了挤眼，“就可以打开通道了。”

    “嗯？？”赤楚一边比划一边回忆，但实在无法复刻小野塚在墙上画的图案，连町田也蹙着眉头跟着一起琢磨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小野塚发出大笑，“其实，其实贴着指定区域随便刷两下就行了，我画那么复杂只是为了显得高深莫测一些。”

    “……喂！”

    忽视掉町田被戏弄后朝自己递过来的想杀人的眼神，小野塚看到赤楚终于有了点笑容，安抚式地拍了拍他的肩。虽然两人才刚刚认识，但他莫名觉得跟赤楚很投缘。大概今天过后，他能这样轻松大笑的日子就不多了。

    小野塚接到电话，领着赤楚去到今天的最后一站——局长的办公室。刚推开门时，赤楚并没有觉出什么异样，可町田瞬间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压朝自己袭来，这个房间想必应该是被强大的结界包裹起来的，竟叫他生出了一种天然的畏惧。

    单人办公室里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模型和手办，和他刚刚走过的所有办公区域完全格格不入，倒是更像秋原叶街边的某个商店一些。而赤楚看清坐在桌子后方的人后，在贸然张嘴发出“啊”声之前脑海里立马响起了小野塚提醒他的那句“不要猜局长的年龄”。

    那是一个看外表不过十几岁的少女，声音也十分年轻，正轻快活泼地朝来人打着招呼。

    “幸会，赤楚君。”

    赤楚舌头打结，差点没能换得上敬语，磕磕巴巴地回应道：“您，您好。”

    小野塚毕恭毕敬地说了声“局长晚上好”就垂手立在一旁，这情景看得赤楚的心里打起鼓来，面上也漏出紧张神色。而町田也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背后，随时戒备着。

    那少女“哎呀”了一声，招招手让赤楚过去。

    “别紧张呀，”少女跟赤楚友好地握了握手，随即开心地眯了眯眼，“果然是做除灵师的好苗子…”

    赤楚收回手，讪讪地笑了笑。

    “感觉和卫很投缘呢，这样，这屋子里的小玩意儿你有什么看得上的？你只要开口，我就允你。”少女手臂摊开，示意他随便挑。

    “啊？这……”赤楚摸不着头脑，求救般地望向小野塚。

    町田听着她口中突然叫的过于亲密的那声“卫”，内心很是不爽，但也不敢发作。

    “我的玩笑不好笑吗？”少女也疑惑地望向小野塚。

    “您就别逗他啦……”小野塚无奈地回应道。

    “还以为最近的年轻人都喜欢这些东西，套套近乎嘛……”少女收敛了玩笑的神色，“那我们抓紧时间来说正事吧。”

    “好。”赤楚听到她公事公办的语气反倒松了口气。

    町田默默地观察着，依然摸不清这位局长是什么路数。

    “敝姓上野，如你所见，在下是东京灵异局的局长，同时也总管全国各个分局的事务。我们对两位高级除灵师的失踪非常重视，此次招募你成为兼职除灵师，也算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

    “谢谢您，上野局长。我应该从哪里入手，做些什么？”

    “我先看看你的法器。”

    赤楚连忙将东西递过去。

    “喔，是最新的alpha－4机型呢，小野塚君想的很周到。”上野赞许地看了一眼小野塚，把东西还给了赤楚。

    “最新…机型，有什么说头吗？”赤楚问道。

    “功能非常齐全，很适合卫这样灵力虽然充沛但毫无经验的除灵师，比如恶灵自动报警系统、半自动化符咒生成什么的，你慢慢体验吧。而像令尊令堂那样的高级除灵师，通常都用的是一些很传统的法器，或者根本无需借助外物的。”

    “哦……”赤楚似懂非懂，心里帮灵异局编起了产品推销广告词。

    【只要一台alpha－4，菜鸟也能当大师！】

    “这位，町田君？”上野轻笑了一声，歪头看向赤楚背后，“我叫卫只是为了和他父亲好区分一些啦，毕竟喊赤楚君的时候，总是会浮现那位赤楚君的脸呢。你别介意哦。”

    被看穿的町田心下一惊，不敢再轻视面前的人，敛起心神乖顺地垂下了头。

    走神的赤楚并没有在意这一小插曲。

    上野招招手示意町田过去，手指点上他的眉心，一股轻柔却不容拒绝的力量霎时在他的周身流转。

    “嗯，很清澈的灵体……和恶灵什么的一点也沾不上边。有町田君在身边，我就不担心卫的安全问题了，不过……”

    “不过什么？”刚刚听到又一个人对自己是个好灵的肯定，町田正在沾沾自喜，冷不防对方又来了个大转弯。

    “不管怎么说，有了背后灵，终归会缩减人的寿元。背后灵依赖着主人的精魂存活，即使你无意索取更多，卫也会受到影响。”

    “那应该怎么办？…我不想…”町田在不自觉中，看向上野的眼神中已经带上恳求。

    上野从锦盒中拿出一枚通透的玉环放在自己手心。

    “伊势的上等玉石，可为诸如町田君这样的灵体提供能量，自然就能大大削弱对主人的影响。”

    “它…贵吗？”赤楚小心翼翼地问道。

    上野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正好卫看不上其他的小玩意儿，就用它作见面礼吧！怎么说我和你父母也是故交…”

    说完，她将玉环举到町田眉心处，得到他点头应允后，以一缕灵力相助，把这小小的物件嵌入他的灵体。那玉环先是慢慢变得跟町田一样半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町田运转吐息了几周，竟真的觉得自己摆脱了这次苏醒后一直挥之不去的疲惫感，灵力也正在徐徐地恢复。

    “谢谢！”町田由衷地感谢道。

    上野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小事小事。我们回到正题，安排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我想，你们可以先按照已经确定的路线，走一趟名古屋和岐阜收集信息，再等待‘网’的最新情报，我们需要确定恶灵的更多信息以及他们目前所处的具体位置。如果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安排当地的灵异局协助你们。”

    “关于那个恶灵，有多少情报？”赤楚问道。

    上野朝小野塚挑了挑眉。

    “战斗力很强，是个活了蛮久的恶灵，”小野塚耸耸肩，“其他的没了。”

    赤楚和町田面面相觑，眼神中都写着“你们也就调查到这么点那我们能干啥”的疑问。

    “活了太久的玩意儿，多半都有自己的想法。沿着恶灵逃走的路线走一走，没准能摸到他的一些行为逻辑呢？更重要的是，”上野点了点赤楚，“你和父母之间的感应。这种感应在灵力充沛的家族中表现得尤为明显，按照以往我们见过的例子，你在他们曾经现身过的地点借助法器的力量，或许就可以达到闪回或是追踪的效果。具体情况因人而异，只能你自己去验证了。”

    赤楚点点头。

    “嗯，那就先这样。事不宜迟，你们休整一下，明天就可以动身了。记住，第一原则是先保证你自己的安全。有任何问题直接联系小野塚君就好。”

    小野塚把他们送回到夜里依旧热闹的秋叶原街头，然后从停车场开来了自己的私家车。坐在别人的车上享受着别人的服务，赤楚还好死不死地笑着吐槽“小野君怎么来的时候不开车哦，害我们倒了那么久的电车”。

    “是小野塚，”小野塚也无奈地笑了，“赤楚君还笑得这么开心，真不知道你是更狡猾一些还是更…”最后半句“可爱一些”被町田落在自己脸上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苦中作乐？”赤楚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说实话我刚刚正在幻想，你气得一脚把我踹下车，告诉我说一切都是假的我不陪你演了！这样的呢…”

    小野塚叹了口气，町田也安慰地拍了拍赤楚的肩膀，虽然那力道跟一小阵风刮过并没有什么两样，但他竟然接收到了，还伸出手搭在自己肩头，穿过了町田的手，虚虚交握。

    回到家已近深夜，赤楚拖着疲惫的身躯对着镜子洗漱，看着町田在自己身后百无聊赖地晃来晃去。

    “不用洗澡也不用睡觉可真是悠闲啊。”

    “嗯？？”町田悠悠地飘过来，面对面疑惑地打量着赤楚。

    赤楚看向他的眉心，早已不见那块玉环踪影，“你感觉还好吗？”

    町田听出了他的关切，也并不敷衍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灵体的状况才回答道：“挺好的，我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赤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们，灵异局的人是不是完全值得信任。明显不是外貌那个年纪的上野局长，还说我和父母是故交？几家专业机构一起调查的情报就这么少得可怜？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配合着走一步看一步了。”

    同样都是刚认识，虽然或许可以说他和赤楚认识得更久一些吧？但毕竟离他们刚认识都那么久远了，赤楚却只自动将他划入了自己人的范畴，关心着他的安危。作为一只灵，町田心脏的位置本是空落落的，可他此刻却仿佛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要跳动着喷薄而出了。

    町田十分感动，他很想为赤楚做点什么。灵光一现，他突然想到了赤楚吐槽自己不用洗澡的那句话，便催动灵力帮赤楚脱起衣服来。

    “？？？你干什么？！”单衣突然被剥落，赤楚慌张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我看赤楚太累了，想帮你洗澡来着。”町田无辜地说道。

    赤楚一溜烟跑进浴室锁上了门，“那种事情不要啊！！！！”

    但是他忘了，这家伙是背后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