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防不胜防
第三十一章 防不胜防
玉林宴上,来客用过午膳挑了玉件后便各自回府了,温氏和关氏来赴宴的两位嫡子作为各家代表,被请进了皇太女殿的正殿问候茶歇。 澜二这个澜家嫡子则因选夫宴陷害澜汐不堪成为众人指点的谈资,也不受凤君殿的待见,午膳都未用就灰溜溜出宫逃回府了。 临出凤君殿还被姚初瑜安排的护阳军拦下,有宫侍上前让他交出先前掉包澜汐的生辰玉备礼。澜二气急败坏对着那小侍指了半天,还是在护阳军的无声威慑下不甘愿地掏出红玉丢给了他。 皇太女正殿内,姚初瑜和几个男人围了大半圈。姚守衿坐在主位右侧,姚怀枝居左,左侧面依次向外坐着阿元,辛夷,尹峤,楼云生和澜汐。右侧面的位子上则坐了温商霖和关樾曦两人。 温商霖端起茶盏抿了口微烫的茶水,状似无意地问道: “还不知殿下今日欲如何位封几位公子?” 清风霁月的温公子一句话如在静湖投子,将对面看似平和的相处气氛搅起涟漪,虽未有人敢此时出声,但也能看出有几个男人还是在意此事的。 “抱歉,是商霖唐突了。”温商霖自言是突然,面上还是笑说,“商霖向来直言直语,今日奉温氏家主所托赴宴,一方是要见证殿下的选夫结果,二来是需打听消息,将选人的封位告知家母和锦侍君。” 姚初瑜惊讶他如此直白,挑眉看向这位光鲜在外的男人: “哦?温公子问得倒是坦荡,温家那几位…长辈,还是对孤这皇太女的家事一如既往的上心。不过无妨,想知道孤现下告诉你便是。” 温氏的做法令人不喜,嘲归嘲,但点到即止。 说着用余光扫了眼左侧坐姿更加前倾的几个男人,也是等不急的主,心下有些好笑道: “算上连枝侧君,侧君位有四,此次再添三位,莲山公子尹峤,水云公子澜汐,以及…” 楼云生和辛夷其实都没觉得是自己,一个是早就被姚初瑜告知侧夫也做不得的男人,一个是即使皇太女要他做也自知不能做的男人。 “那位想必几位家母在朝上也早有耳闻,今日选夫宴之外,南国还会进献一子,这位便是最后一位侧君。至于木兰和扶桑两位公子,则和寒一公子同位,封侍郎。” “谢殿下尽言告知,商霖也好回去交差了。”温商霖话出,逗得姚初瑜莞尔,气氛又变轻松许多。 “如今男眷多了,在凤君殿也非长久之计,待宫外太女府建成,孤就携家眷迁出去住。” 姚初瑜看向始终未发一言独自饮茶的关樾曦,若温氏最关注的大都是太女殿和凤君殿里头的事,那关氏则历来是盼着皇太女尽快出宫立府远离权力中心,毕竟她家就指望三皇女姚珺能手掌大权了。 可惜关樾曦现下只是想尽快离开此处。自他入宫城门,还算勉强能借口家母再三嘱托不要在皇太女的人面前摆脸色。 虽然不知他身为关将军最为宠爱的嫡子,关家谁都惹不得的六少爷,因何要被母亲派来亲自献礼,还得处处小心。就算她姚初瑜是当朝皇太女,军权之下,也是要顾忌关氏几分的。 当关樾曦在玉林入宴,见着姚初瑜的第一眼,他就想恨不得立刻离宴归营,至于那些宴上的热闹,进礼的流程,还有现在和这个女人共处一室,众人交谈甚欢,关樾曦都不屑在意,也一点没放心上。 只因他看到了。和四皇子姚瑱在他人动武时看出是否有使用过阳气的能力不同,作为表兄弟的关樾曦生来就可辨别每个人身上所携带的阳气。这本事给他带来关家重视和无限宠爱的同时,也令他发现了至今无法忍受的事实。 关家子嗣众多,除去武将出身阳气丰盈这点缘由,其中的原因之一还是关氏性yin。关樾曦儿时还曾不解,为何他母亲,阿爹和几个嫡兄姊的阳气经常会混杂在一起,而且同时出现在几人身上。 直至一日午后,关樾曦躲在他家母寝房偷玩平日家里人都不让他碰的关月剑,生怕伤着自幼手心里捧大的小六少爷。那日玩心正起,屋内突然来了人,关樾曦情急之下就躲进了床榻底层。 听声,进来的是他母亲,阿爹和兄姊。一开始,男孩还在窃喜几人未发现他偷拿了剑藏身,后来听她们说话,内容越来越露骨,再然后,是解衣落地声,最后,几人在他上面的床榻酣战云雨,rou体的激烈交姌,阿爹和嫡兄在那对母女身下的轮番呻吟,女人交叠的污言秽语盘绕在他头顶,一遍又一遍凌虐他的耳和心。 关樾曦不记得当日他是如何等到她们从床上滚进了浴房,又说要去正夫寝房再来几回。待人离开,男孩从床下爬出来,将关月剑放回原处,独自离开了家主寝房。回去把自己锁在屋内用冷水浸没全身,搓下几层皮,又吐了一晚,就病倒了。旁人只知,关六公子自儿时害病一场后性情大变。 往后几年,关樾曦开始对关家人的这些事置若罔闻,待人也不再亲热,尤其最抵触别人碰他。 关将军和几位兄姊只当他长大了心性不同幼时,小公子在关家又是军营里长大的,与旁的闺阁男子自是有别,说起话来也只有兵法武学,一与他谈婚论嫁,人就跑的比谁都快,整日钻在营里。 可他今日还是看到了。这位入宴引得满席惊艳的皇太女,身上缠了两股阳气,一股来自她身旁蒙着面纱的男人,她的正君琼玉公子,另一股,则出自月初凤君之身。 相似的场景,翻涌的带着腥臭的记忆朝他袭来,忍着胃下的恶心感,关樾曦入宴到现在未着一字,连进礼时也只是等小侍报礼献上就下台了。人只当关六公子军营里待久了性子冷,不爱与人谈笑。 “关六公子?六公子?” 关樾曦在少女的婉音问询声中回过神,压下眼中的厌恶情绪,刻意去忽视萦绕在皇太女身上的那两缕阳气。 “请殿下恕罪,关六失礼。” 姚初瑜摆手道:“无事,只是想问你关氏可有话带与孤?宴上你献的那个黄玉风水球孤瞧着极有意思,不知为何人所出?” 关樾曦摇头,正要应话,便听耳畔传来一阵铃响,心口霎时灼痛万分,喉头涌上满腔血腥味的热液。 “噗——” 少年在血喷之前捂住了嘴,却见主位上的少女猝然吐出一口鲜血。 “小初!”“阿姊!”“殿下!” 关樾曦怔怔放下手,看向自己手心,又朝姚初瑜看去,她也在看自己,捂着心口喘息,眯阖的眼,神色不明。 姚怀枝一把抓起挤在身旁不知所措焦急的阿元,揪着他的衣领厉声质问: “你不是眼神挺行的?本君陪你守了一早上就守成了这样子,啊?!还说没人有害阿姊之心,你对得起阿姊的信任吗?我看就是…” 不等弟弟将后话说完,姚初瑜先拉开辛夷为自己诊脉的手,一把拽住姚怀枝停了他的话头。有些话出口即是伤人,姚初瑜看向满脸自责,视线始终不离自己的阿元,姚怀枝把他的蓝衣扯乱了也不觉。 少女擦了下巴上溅的血,咽下兄长喂在嘴边的茶水,用几人都听得到的声音,缓着气道:“方才心绞痛,血吐了就无感了。阿元,我知不是你。” 阿元听殿下唤自己的名,才反应过来姚怀枝突然咄咄逼人的态度,摇着头泛出泪花: “不…殿下,是,是阿元无用。”说着直接换出阳眼将殿内的几人依次看了一遍,内疚道:“阿元都瞧过了,此处并无人欲加害殿下。” 姚怀枝忍无可忍,指着他道:“你再说没有!没有阿姊会痛得吐血?!” “怀枝!够了。知你是心急,大家都同样忧心。”姚守衿拍着meimei的背,替她拿帕子小心擦拭血迹,“先让辛夷看看要紧。” 姚初瑜撑着兄长的手臂起身,走向唯一还坐在位上的少年。 “孤无事,不如,先为关六公子诊脉罢。” 这时,男人们才终于注意到,还有一人已是满口鲜血,衣袍浸染。面上扭曲痛苦,胸口那块衣料被他抓皱,显然是还在忍耐。关樾曦喘息渐重,脖颈自下而上开始泛红,染至眼尾,眸色猩红。 姚初瑜见状眉心紧蹙,当即让辛夷上前为他号脉,被少年一手挥开。 “别碰我!唔…” 关樾曦体内阳气躁动,又吐出一口血,也忘了掩饰内心深藏已久的燥怒。 或许是往日糟糕的记忆掩埋了多年,在心底那块地方发烂发臭,无人问津,时至今日才借由爆发,以致不过思虑,说出了让他后悔歉疚一辈子的话。 “都离我远些!尤其是您,太女殿下…被一个整日和父兄敦伦的女人救,我关六消受不起!你们,还有这凤君殿,比关家还令人恶心!” ——————— 关小六作为第一个惹女鹅生气的崽,准备被虐身(痛并快乐着)叭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