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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下水道的黑影

    寂静而又惶恐不安的夜。

    V靠在沙发上假寐,虽然屋外的沙尘暴一直持续,但对于一个顶尖的赛博朋克来说,在任何状态下V都能休息,同时也能随时醒来。

    很幸运的是,这个房子虽然比较破烂,但是抵御外面的沙尘暴时却比想象中的坚固,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房子被沙尘暴刮走了。不过厌烦的的事情是,这房子没有灯光,伸手不见五指,简直是走几步都会绊倒的地步。

    黑暗中,帕南的情况很糟糕。

    她的脚踝受着伤正隐隐作痛,伤口的外沿已经发红,已经有了发炎的迹象,这样的伤势怕是过了今晚,就会蔓延到整只脚,到时候的帕南可能就连站立都十分困难。

    “草。”

    睡梦中的帕南再度被脚踝的刺痛惊醒,这疼痛深入骨髓,实在是有点难以忍受,就连帕南这样的彪悍女人,也有些承受不住。

    “没事吧?”黑暗中,V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瞟了帕南一眼,他打开打火机,周围立马被打火机带来的微弱灯光照亮。

    帕南看到V坚毅的面庞,这黑暗带来的无助,不禁消退了许多。V总是能这样无声无息的带给旁人安全感,好像有他在的话,一切的困难都不算什么。

    “没什么事情,只是伤口有一些痛而已。”帕南强忍着疼痛,漫不经心的说道。

    但是V还是准确的捕捉到了这个女人语气里的隐忍……真是一个嘴硬倔强的女人,V这么想。

    “我们聊聊流浪者部落的事情吧。”

    V不愿意去拆穿帕南的倔强,便换了自认为帕南会感兴趣的一个话题。而且说实话,阿德卡多的那些往事,V也有兴趣了解。

    在这环境恶劣的恶土上,这些流浪者究竟是怎么生存的,又是从哪里搬来这恶土,想必这中间的故事应该相当的精彩。

    帕南在黑暗中低垂着头,睡意全无的她默认V的提议,她小声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流浪者每天的生活跟你们这些赛博朋克也差不多,每天不是跟公司干架就是跟吧帮派小子干架,再然后就是从中间人那里接点在恶土送货的活,这是最轻松的活,因为流浪者对恶土很熟悉。”

    “抢资源,抢钱,送货,有目的的杀人,每天都是这样的cao蛋生活。”帕南的语气充满了不甘,她本可以不用过着这样的生活,只是因为出生在了这个错误的时代!

    而错误的时代有了狗屎公司!

    “是啊,你们本来不必拥有如此cao蛋的生活。”打火机的灯光熄灭,黑暗中V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随意,“但是生都生下来了,那就只能活着了吧……实在不行,给自己的脑子来上一枪,也不是不可以。”

    “你说的倒是容易!”似乎是被V随意的态度激怒,帕南的声调也高了几度。

    “对我来说不算难。”V毫不留情的回击,“如果我有一天也像你这般对生活抱怨,还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连呼吸都觉得烦心的话,那我真是会给自己的脑袋来上一枪。”

    “……”帕南一时沉默,这听起来明明是吹牛逼的话,但是帕南就有种V真的做得出来的感觉。

    “帕南,但是至少我现在并不会这么做。”黑暗中V的声音有了几分笑意,“老实说,我对自己现在的生活,还是挺满意的。”

    V生来就是个乐观的人。

    否则V怎么可能和同样乐观的杰克那么对味呢,又怎么会欣赏生活态度同样乐观的奥黛丽呢。

    V的生活态度都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每天及时行乐的同时又认真努力的工作,天生暴力的性格,又让他十分适应这个赛博朋克的社会。

    这样的生活对V来说,已经足够了。反正他除了运气差一点,烦心的事情倒是不怎么有,因为烦心的源头经常被他用手枪和拳头彻底的根除了。

    帕南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这一瞬间觉得流浪者和赛博朋克应该是不一样的,至少流浪者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会喜欢当前的生活,而像V这样的赛博朋克,却他妈在享受这种混乱而又黑暗的日子?

    赛博朋克都是疯子吧?

    “V,你真他妈的是个不择不扣的暴徒啊。”联想到之前V对于夜游鬼的拷打以及V刚才说的话,帕南忍不住说道。

    “暴徒么,可能是吧。”V的语气淡淡的,对于这个称呼丝毫不在意,“这听起来还不错,以前窝在街头要饭的时候,别人骂我可是比这难听多了。”

    “……街头要饭?”帕南顿了顿,“是指你过去的生活吗,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有要饭的日子。”

    “这个世界谁没点悲惨的过去呢……我出生就没了爸妈,被人丢弃在垃圾桶里,路过的一个罪犯收养了我并将我养大到三四岁,然后我就跟着那个人收养的其他孩子,去街头上要饭。”

    “后面没多久,那个收养者就被漩涡帮毙了,四岁的我没办法只能跟着小伙伴混,也是那时候,我成为了一个街头小子……哈哈,我记起来了,我最早一次杀人的时候应该就是几岁的时候。”wap..OrG

    “那个时候有个大个子男孩总是欺负我,后面我找到机会在他喝的果汁里加了点料,然后那混蛋就中毒死了。”

    V静静的讲述着过去,因为周围一片漆黑的关系,没人看到旁听者帕南的表情,只能听见帕南的语气有些同情,“你小时候也是挺惨的。”

    虽然帕南不知道V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但是帕南听这些经历,就觉得V的人生,原来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惨么。”V淡淡的说,“其实还好,夜之城比我惨的人多得是,至少我现在还能和女人聊天还能活着,那些比我更可怜的人可是早就变成尸体了。”

    “所以帕南,我小时候就在为生活奔波了,我想活着,我热爱我的生活,所以为了我的生活我甘愿付出我的一切。”V做了最后的总结,“不抱怨,敢于反抗,对cao蛋的生活竖起中指,这样才会活得开心一些。”

    帕南沉默了好久才说:“V,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男人。”

    “啪”的一声,打火机再度亮起一朵火焰,V将火焰朝着帕南的脸移动,可以见到帕南那失去了许多血色的脸。

    “今晚一直夸我,怎么,开始对我感兴趣了?”V笑着问。

    “滚。”

    帕南冷冷吐出一个字,眼神移向别处。

    这时候,她忽然看到一群虫子正在吸食包裹着伤口的带血布料,其中几只已经顺着布料,爬进了她的伤口内啃食血rou,这让帕南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恶寒,又惊又气愤。

    这狗日的地方他妈的居然还有虫子!

    帕南气愤的伸出手,想要将那些虫子拨开,她现在甚至有一种冲动的想法,那就是要不找把刀把这脚砍了算了,反正拖着一条伤腿也是累赘!

    这个彪悍女人的脑子里,在何种时候都不缺彪悍的想法。

    V的一只手抓住了帕南手腕,后者愣了一下抬头一看,就见到V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伤口上的虫子。

    “等等,这个时候这里怎么会有虫子的。”V惊讶的问道。

    “放开,这些臭虫在咬我的伤口!”帕南气愤的说道:“妈的干脆你去找把刀来把我的脚砍下来,这样我昏了或者死了,还能睡一个安稳的觉!”

    “行了别抱怨了。”

    V松开手,然后轻轻的帮帕南拨去那些虫子,同时拿起一条虫子仔细的查看,眼神逐渐明朗,“这虫子不应该出现在这,我大概知道怎么出去了。”

    “什么?”帕南一脸疑惑。

    “这种虫子喜水,平时根本不会在这种干燥的恶土出没。”V淡淡的说:“我以前见过这种虫子,对这种虫子很了解,这种虫子一般都会呆在水坑旁边……所以除非这座城市有设备完善的下水道系统,然后虫子就会在从下水道里爬出来,否则这里绝不可能出现这种虫子。”

    说完不等帕南回答,V将虫子放到地上,那虫子立马在地上爬了一阵,迅速归队。跟着地上虫子的大部队往一个方向缓慢爬去。

    V顺着虫子往前看去,很快发现,这虫子前进的终点,居然是墙壁里面,它们正在通过墙壁下沿的洞口进入。

    “难道说,这墙壁里面还有下水管道?”帕南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惊喜的问道。

    如果能进入城市的下水道,那么或许就能离开这座鬼城市,去往夜之城了。他们已经在这困了一天,外面的沙尘暴还这么大,再这么待下去必死无疑。

    “最好是有吧。”

    V缓缓起身,走到墙壁的位置敲了敲,“咚咚咚”的声音响了起来,V惊疑一声,顿了顿,拿出充能手枪,对准墙壁开火。

    充能子弹的威力跟一般的子弹不能相提并论,V只是几枪下去,墙壁就应声碎裂,露出里面黝黑的空间,而里面的地上,有一个外表已经锈迹斑斑的井盖,而那些咬人的虫子,正是从井盖的边缘爬出来的。

    “我们的运气看来不错。”

    V松了口气,缓缓走到井盖边缘蹲下,随即用力一掰,漆黑的洞口马上出现,V拿出手电筒往下面一照,整个通道相当的深,隐约能感觉到洞口下方传来的潮湿感,同时还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看来这果然就是这座城市的下水道入口了。

    “草,V,我们可以通过这个下水管道,走到外面去!”帕南这时候看到洞口,激动的大叫。没办法,困在这该死的房子里实在是让她的心情压抑的想死,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救命稻草,她的心情当然激动不已。

    “还不知道下面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呢。”V脸色不变,找了一圈井口的边缘,他居然找到了一枚白色带血的纽扣。

    “看来曾经有人进入这个洞口里面。”V拿起那枚白色的纽扣照了一下,纽扣已经很旧了,看起来有些岁月了。顿了顿,V又拿手电招了一圈周围,然后他又发现了这个狭隘空间的地面上,居然还有拖曳的痕迹,似乎是曾经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上被人拖曳。

    看来不管怎么样,在V它们之前,肯定有人在这下水道入口附近活动过。

    “帕南,你说怎么可能有人在家留有一个下水道入口的啊。”V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是这个家的主人准备往下水道里面投放什么东西吗,或者是跟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想通过下水道口逃离这座城市吗?”

    “你管他真那么多干什么。”

    帕南急不可耐的说道:“现在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也是。”V点点头。

    反正他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也是个死,还不如下去看看找找运气。

    V背起受伤的帕南走到洞口旁边,洞口的大小只能容纳一个人自由进出。

    “我先下去,然后在下面托着你下来。”V把帕南洞口的边缘,然后缓缓下洞,一只手抓着洞壁上的铁梯,另一种手伸出洞口,配合帕南下来。

    “你一直脚受伤了,下来的时候小心一点。”V关切的嘱咐。

    “一点小伤。”帕南仍然在嘴硬,不过最后她还是跟着V下了洞口。

    让V没有意外的是,下面的空气果然很潮湿,V和帕南在进入里面后还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见鬼,这里的气味简直就像是几天没冲水的马桶一样。”V背着帕南,被熏得几乎想吐。

    “走哪里?”

    帕南在V的背上,手拿着手电筒朝两侧照了照,从他们的方向出发的话,两侧都可以行走,而且都黝黑的看不到终点,宛如深渊的巨口要将两人吞噬。

    “随便吧。”

    V随意找了个方向走去。

    而就在这时,一闪即逝的,帕南的手电筒照过的地方,一个黑影一闪即逝。V被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草什么鬼玩意。”帕南也看到了那个黑影,惊叫出声。治愈系写手的赛博朋克边缘行者:城市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