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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栖/HE:三、病灶

    

有栖/HE:三、病灶



    先是手臂。

    异性的手掌宽大有力,陡然按住小臂向后弯折,尖锐可怖的痛处袭来之前,再猛地下压扣住肩膀,彻底控制住半侧身体。

    接下来是双腿。

    身体被控制的同时,双腿被自上而下的力道蓦然压弯,短暂踉跄的刹那,力道随即冲击腿弯,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巨大的关门声中,我扑通跪在地上,连痛楚的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按住后脑,控制住最后可移动的肢体。

    有栖修单膝跪在我的身后,力道精准地按住我的后颈,微微倾下身来。

    “您在发疯吗?”他贴在我的耳边,声音分外平静,“您该知道我没法控制力道吧?你会死的,夫人。我以为您吃过亏了。”

    他在说上次的事。

    地下世界的杀手会无差别攻击靠近自己的人,上次我不小心在他睡觉时进了他的房间,被和现在差不多的暴力动作控制住,用扼住喉咙的姿势、粗鲁地做了两次才结束。

    小腹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传来尖锐的疼痛,湿润从腿根流下,我咬住嘴唇压抑喘息,然而还是没有忍住,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面,发出小声的啜泣。

    有栖修:“……”他低低地吐出一口气,僵持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开手,把身下的人妻抱起来。

    “知道痛了就别再犯。……流血了吧,我去给您拿毛巾。饭后记得再吃一粒药。”

    身为普通人,受到这样的惊吓,应该乖乖窝在他怀里才对,然而不知怎地,他的人质却捏紧他的前襟,制止了他的行动。

    他顿了顿,低下视线。

    出身显贵的大小姐湿着眼睛,咬住嘴唇,神情简直像是撒娇,就那样谴责地看向他。

    “怎么?”有栖修笑了,“就算想引诱我,也请等一会儿吧,您腿上还在流血呢。”

    他其实不觉得流产是很大的问题。

    对于曾经中过子弹、当过卧底、被丢进东京湾,满身致命伤、生来就在泥水里打滚的人来说,一切不致死的伤终究是无关紧要的装饰品。

    可他怀中的财阀千金,是和他完全不同、脆弱易碎的女性。

    哪怕竭力控制力道,也难以避免伤害。

    或者说他的存在本身对她就是一种伤害。

    有栖修不清楚该如何对待这位「夫人」。并非单纯的人质,然而也并非床伴、情人。暴力、强迫、控制,夹杂在非自愿的扭曲行径,怪异的情愫累积堆叠。

    一切都难以掌控。

    “乖一点。”他安抚地揉揉人妻的脑袋,不顾对方的阻拦,径直往浴室去,把怀中人放在浴室边的沙发上,到一旁打湿毛巾,“先把您腿上的血处理了再说。”

    “肚子也很痛…等,不要再…!!”

    “血就从那个地方流下来,不脱掉真的可以吗,夫人?”

    “就算要处理,”纤长指尖捏紧睡袍下摆,“至少不要总是盯着那里吧…!”

    “只是处理伤口而已,别乱动。”有栖修掰开身下女性紧紧合拢的腿,看见蜿蜒血液一路淌到小腿,腿心还在持续流出鲜血,不自觉微微拧眉,把拧干的热毛巾覆盖上去,粗暴地擦去湿痕,“门口的袋子里有卫生用品,需要的时候记得换。”

    “那种东西也叫伤口吗?”我仰在软椅上,手臂挡住头顶刺眼的浴室光,愣了两秒,迟疑地问,“你去买了……留下不必要的痕迹,真的可以吗?”

    绑架我的匪徒刚好擦干血迹,站直身子,拿着血淋淋的毛巾往洗手台去。

    “您以为我们是怎么把你捞出来的,夫人?”

    流水声响起,水池中血色一瞬染透。

    绑匪把毛巾扔在水池中央,任由水龙头开着,双手撑住台面,微垂着头,抬起眼睛,隔着镜面的反射,与镜中人对视。

    他看起来跟之前都不太一样。

    不像往常那样从容不迫,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反倒像是…囚于笼中的困兽。

    我才发现他眼睛发红,一夜未睡的痕迹相当鲜明,指尖被鲜血浸湿,赤色一滴一滴汇进水池。

    我一时说不出话。

    “该漏的踪迹早就暴露了。”隔着镜子,有栖修意外随性地笑了一下,“我们直接叫搜救艇把你捞起来的,大小姐。你流的血把整片海都染红了,再不快点上岸,恐怕就要在鲨鱼的肚子里被打捞出海了。”

    “搜救艇…?”

    那不是会闹出很大的阵仗吗?

    “是啊,搜救艇。”   有栖修显然被我的表情逗笑了,“还是该叫救生船?你们有钱人里有更高级的叫法吗?”

    “……那样的话,接下来要怎么办?”

    “您在担心绑匪吗?”

    我抿住嘴唇,脱掉沾满血的下衣,站到他身后:“我没有新的内裤了。”

    “袋子里有。”他向客厅正门示意,“不是想喝红茶吗?自己去泡。”

    一夜没睡,一大早就出去,居然是为了给我买这种东西…?不可能吧。应该有和罪犯朋友交流吧。

    他开始洗毛巾了。

    我站在原地不动。

    “接下来…我呢?修先生,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您真的想知道吗?”

    他还算心平气和地反问。

    对话难以继续下去的氛围。

    我从身后靠近过去,看向他镜中的眼睛,执拗地问:“你要放我回去吗?”

    “您看我们像做慈善的吗?”

    浴室暖色的灯光下,异性的脸上笼罩浓郁的阴影。

    像是黑雾凝结成的人形,偶尔认真起来、能感觉到清晰的「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类似的意识。

    “不可能。”

    仿佛在进行再正常不过的日常闲聊,冷灰眼瞳的男人用恶鬼般的声线回答。

    “青井铃奈,哪怕是死,你也要和我死在一起。”

    “……”

    绝对是哪个位置崩坏了吧。

    听到如此可怕的死亡发言,喉咙深处却发痒似的,不住倾泻出轻轻的笑声。

    心满意足。

    心满意足。

    “啊啊、这样啊,太好了。”

    我捂住脸,湿润从指缝流淌,温热咸涩滴入唇齿,不知怎地、忍不住地不停拉大笑容,“那就这样做吧,请务必这样做,直到最后时刻——”

    都不要丢下我。

    把我当做首位,为了我可以放弃一切,没有比我更重要的东西。

    不是别人,没有别的东西。

    只是「我」。

    是「铃奈」。

    我希望有人爱我胜过一切。

    *

    那是从幼时起就埋在心底的渴求。

    *

    我是从出生起就不被期待的孩子。

    恨着父亲的母亲像是恨着他的影子一样厌恶我,尽管如此,长大后短暂的相处,她的口中仍然只有父亲的存在。

    有权有势却毫无品德的花花公子,强迫异国而来的混血女性成为自己的情妇,明明是充斥暴力与痛苦的回忆,烂俗得应该被撕毁的故事桥段,身在其中的两人却深陷于此,自顾自地继续这场闹剧。

    我是母亲痛苦的象征。

    可带给她痛苦的人并不是我。

    在角落中渐渐长大后,大哥发现了我。

    「铃奈的名字,和那边花的名字一样呢。」

    坐在阳光洒落的落地窗边,用修长手指触碰我的发顶,曾经用温柔怜爱的眸光注视我的兄长,最终也离开了。

    「我要结婚了。」

    他向花园外灯火通明的宴厅走去,再也没有回过头。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发觉了。

    血缘关系是没有用的。

    生下我的人、和我同为一脉的兄长,他们都没办法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追逐着某个目标,决定「结婚」。

    然而婚姻是与爱情并不关联的东西。

    即便确认婚姻关系,如果不好好甄别对象,也只会变成杉田夫人那样、被四处留情的丈夫毁掉一切未来与幻想,最后变得狠毒疯癫的女人吧。

    我不要那样。

    出身黑道的友人轻佻放荡,从骨子里透出玩忽,是能够将爱欲与求不得的不甘、痛苦甚至憎恨混淆的糟糕男人,和那样的人结婚毫无疑问只能得到不幸。

    于是我找到了我的丈夫。

    大概是最好的人选吧。

    夜晚昏黄的路灯,坐在秋千上低下头,能刚好看见他的全身。

    半蹲着的高大男性样貌冷峻,青蓝色的眼眸深邃冷淡,身形坚实硬朗,肌rou轮廓分明得让人心底生畏。

    但他接近跪姿仰视着我。

    我的阴影从上至下笼罩着他。

    那个时候我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他是合适的结婚对象。

    可我仍然没有确切地明白自己的渴求。

    直至婚后数年,那份渴求再度从百无聊赖的虚无中生发出来,我才意识到:我想要的并不是结婚,不是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被丈夫宠爱、却难以避免虚无空白的日常,我想要的是——

    强烈的、无法被替代,唯有我与他人之间的「爱」。

    事到如今,说出这个结论大概也不会那么奇怪吧。

    我其实很喜欢丸罔陆。

    虽然是残忍强暴了我,把我拖进往后所有不幸的导火索,但他发自内心地喜欢我,并且全无保留地将这份喜欢倾诉出来,让人没有一丝躲避的余地。

    ……我喜欢过度的渴求。

    能够借此确定自身的存在感。

    但是到最后谁都没办法拯救我。

    泪水为什么持续地流下呢?

    冷空气浸染了一切。

    海风从窗外掠进,潮湿、咸涩而发冷的气息缠绕在每寸肢体,眼泪滑落的地方像凌晨浸染的未干海水。

    把希望寄存在这样的男人身上,妄图从伤害的三角关系里汲取到「爱」,一定搞错了什么吧。

    但是我明白。我意识到了。

    他会接受我。

    他能够纵容我。

    血腥被海风稀释,水流声停止,啜泣和呜咽之外,脚步声远离又接近。

    “大小姐。”

    比我年长不少的绑匪背靠洗手台,低下头,视线仍带着困兽般的赤色,注视而来的刹那,却倏忽绽出一抹晦暗而冷静的意味。

    “你爱上过谁吗?”

    那是从未设想、直指病灶的问题。

    *

    *

    *

    *

    嗯…我想想,就是隐藏好感度嘛!有些游戏会有隐藏数值对吧?女主角在共通线对男嘉宾们的好感度就是本作的隐藏数值!

    也就是说直到共通线结束她对陆的好感度其实很高…所以才是表官配。

    铃奈是不喜欢所谓深藏于心的爱或者迫不得已放手的类型,她想要全无保留的爱。

    「爱我胜过一切」这种。

    话虽如此,男嘉宾中能达成这一点的只有秋翔和有栖兄弟。陆反而没办法真的做到啦。毕竟有家族产业的。

    所以秋翔和有栖兄弟才是里官推!

    他们真的可以、真的会为了女主角而死。

    但秋翔因为年纪小、并且很小的时候就被培养成杀人机器,扭曲的程度更多一点。而且他有点轻微的反社会倾向,情感方面…很难把控度。所以会爱得很惊悚……

    有栖修相比起来还比较健全(。)

    *

    杉田家的父亲是个非常非常烂的烂人,是那种典型的上流社会花花公子,因为有权有势很爱仗势欺人,会强迫不情愿的女性做非常过分的事然后拿大量的钱权摆平。

    但由于经商能力很强,反而变成了优秀的企业家。

    杉田作身上遗传了很多父亲的成分。比如仗势欺人。

    虽然很不情愿,铃奈身上也遗传了一些这种成分。比如对感情的态度。

    有关杉田家的烂事嘛,前文也讲过,杉田夫人是有意把大哥和女主角凑成一对让他们luanlun的。她恨着这个家族。然后、铃奈的母亲恨着父亲,但是两个人又直到这个年纪都纠缠不清,还在持续地联系着……

    除此之外还有几位别的情妇,父亲有十一个孩子嘛,几个jiejie联姻去了,然后继承绝大部分家产的是大哥,剩下的几个哥哥有不务正业的也有想当大哥的左膀右臂的,私生活可以说是个个不检点……

    这种大家族就是这样啦。铃奈想要逃出来是有原因的。杉田作私生活还算干净单纯因为他是个恋妹的控制狂。她那时候不赶快结婚脱离出来,现在指不定被某人关起来做什么呢……和娈宠那个结局差不多吧就。可能十几年后还要被某人的儿子「继承」下来,太恐怖了好吗!

    *

    阿孝的病症上一条线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他就是脑筋有问题啦……然后丈夫是下条线的角色,姑且先留着好了,之后会讲的(。)

    最后是本线路的有栖兄弟。

    简单地说,有栖修是有自觉的那类人。

    他擅长计算,擅长制定计划,能轻易运用计谋把对手绕进复杂的陷阱,因此做事之前总是充分思考斟酌,很少做突然的决定。

    但他跟着自己的人质跳下去了。

    所以这条线是他们的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