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生死不离
第98章 生死不离
粉红色的跑车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有些甚至拿出手机拍照。 你远远的跟着那辆跑车，有些汗颜。 那位邻居真是什么都敢做啊，一直在违规的边缘反复试探。 没有测速拍照的地方，或人迹罕至的时候就直接超速行驶。 一场跟车下来，你还以为她搁这上演激情竞速呢！ 跟邻居孩子谈起这事时，他头也没抬的说：“老妈车技挺好的，有FIA给的驾照，之前参加过F1赛车。” 你：？？？听不懂，但是感觉很厉害。 “老爸怕老妈受伤，就禁止了老妈赛车的娱乐活动。”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也想摸摸老妈的那些车，可是老妈不许。” “连副驾都只有老爸才有资格坐。” 心酸的眼泪再也眼眶里打转，委屈的男孩才抬起头对你道：“苏西阿姨，你说我不会是我妈从育婴室里偷出来的吧？我觉得他们俩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伊恩从平板上抬头，拿起放在前面的纸巾盒递给后座的男孩，眉眼间染着初见时的悲悯温和。 男孩接过，道了声谢后，就抽出了纸擤鼻涕。 你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嘴边的笑就没下去过：“别人都说自己是从垃圾堆里捡的，就你说自己是被从育婴室里偷走的。哈哈哈哈……” “因为我妈绝对干得出来，我太了解她了！” “哈哈哈哈哈，不行，这话我要录下来发给你妈。” “苏西阿姨！我在和你推心置腹，你居然还笑我？” 你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因为笑在发着抖：“偷孩子违法，这事她应该还有底线的吧？” 男孩神色愣了愣，认真的想了想，认同你的观点：“你说得有道理。” 他们一家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你：“哈哈哈哈……你太可爱了……” 已经上高中的男孩因为可爱两个字眼神闪躲，耳朵尖烫红一片：“阿姨……” 伊恩侧头静静看着他，唇张了张，开口：“我是在实验室被带走的。” 男孩望着他，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 车辆忽然一个急刹，所有人都往前倾倒。 男孩双手撑在前面靠背上，皱眉嘟囔：“阿姨您开稳点儿！” 又看着白发落满肩，护着平板的少年道：“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你轻咳一声，腾出一只手去握了握伊恩的手：“再也不会了，以后母亲陪着你。” 男孩神色莫名的往你座位后挪了挪，在你收手认真开车时，凑近，小声道：“苏西阿姨，实验室是什么意思？哥哥小时候在实验室失踪了？” 你瞥了他一眼，驱赶道：“玩你的游戏去，你没看见自己已经被队友举报了吗？” 他一惊迅速低头，举着手机大叫：“靠！我的大顺风局！” 所谓的度假村，可能不是你想的那种度假村。 当路越开越宽敞，周围的绿化越来越多时，你才觉得不对。 周围零星点点的建筑在告诉你，你可能已经进入了一个高档区域。 行驶路上。 停车等孩子们解决完人生大事后，你拿着买来的饮料递给他们。 那辆粉红色跑车早就跑没影了。 邻居男孩打开瓶盖喝了一口，叹息道：“还是可乐舒服！” 你拿着冻过水在他脸上一贴。 “嘶——凉凉凉！” 大长腿一跳，摸着带水汽的脸离你两米远：“苏西阿姨，你干嘛？” 你打开水，自己喝了一口：“给你醒醒神。” 冰凉汽水入口，带来了劲爽刺激。 你把手里饮料递给伊恩，让他尝了一口。 漂亮的眉微蹙着，凉意和汽水的特殊感受让他一时有些难适应，舌尖的甜缓解了一点这种刺激。 只让他喝了一口，你就收回了饮料，把两个孩子邀上了车。 邻居男孩拿着自己的饮料看了看你又看了看伊恩，发出了盘旋在自己心底的疑惑。 “苏西阿姨，哥哥他是不是没喝过汽水？” 你点头：“是啊，小时候管得太严，没给他喝的机会。” 他有些同情的看看身长玉立，穿着一身休闲装的白发少年：“比我还惨？我爸虽然也不让我喝，但是我每次偷喝老妈剩下的，他也不会——” 啪—— 手中的饮料突然掉在地上，没拧上的瓶盖滚落到远处，从瓶中涌出的黑红色的液体四洒在地上。 一瞬间，面前的男孩脸色发白，眼神涣散，像要摔倒。 你惊觉，握住他的手臂。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男孩也觉得莫名，他回神，晃了晃脑袋：“阿姨，我没事。” 话音刚落，远处就响起刺耳的刹车声和一道剧烈的碰撞声。 嘭！ 你和男孩对视一眼，拉上伊恩迅速回到车上。 坐在后座的男孩此时脸色泛白，有些六神无主，像是在惶恐不安着什么。 “阿姨，能快一点吗？” 你猛踩油门，握住方向盘，跟随导航路线向前面疾速驾驶。 伊恩坐在副驾，安静的望着前面，像是看见了什么似的，他别开眼，唇轻抿着。 你关注着后视镜男孩的情绪，出声安抚：“没事的，你妈的驾驶技术绝对不会出这种问题。” 男孩伸出两只手去抓头发，脑袋低埋，心中的惶恐不安像一张巨大的网，把团团他围困。 “不会出问题……不会出事……老妈很厉害……” 嘴里不停安慰自己，只想把突然涌上的寒意和恐惧压下。 “妈……” 眼泪不自觉地落下，喊一声都觉得有种再也触摸不到这个人的惊慌感。 你握紧方向盘在一个弯道后看见了火光以及……熟悉又夺目的车辆。 车速不自觉的减慢，你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已经失神的男孩。 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岔路口，两辆车相撞，原本直行的粉色跑车被右侧冲出的运输货物的车撞翻在护栏外。 车辆一侧已经燃起了火。 道路上有一道道刹车的残留痕迹。 货车司机和一旁停下车的人纷纷上前去救翻在护栏外车内的人。 把车停在一边。 后座男孩在怔愣后，迅速拉开车门往外面跑去。 你解开安全带，也迅速下车。 男孩疾步跑向侧翻撞击痕迹严重的车辆。 “怎么……” 一个熟悉的血色身影被救出副驾驶。 额头上流下的血染湿了他的半张脸，卡其色风衣上也斑驳了血迹，平时打理得整齐的黑发凌乱的散在额际。 腿上受伤，身上也有伤痕，但显露在外的伤还不算狰狞恐怖。 他在昏迷中被众人搀扶着出来，在刚离开车时，火势从车后迅速蔓延到车前。 “快！快离开！” “要爆炸了！快跑！” “可是车里还有一个人……” “这火救不了了！快跑快跑！” 四周呼喊声响起，一切都发生在瞬间。 在你还没能接近那辆车的时候，火势就已经把整个车包裹。 接近被救出男人的男孩眼前一黑，浑身发麻似的怔怔站在原地。 “爸……妈？” 烟雾弥漫起来，搀扶着昏迷男人的众人远离那辆火光漫天的车。 男孩在短暂失神后，抬脚想冲向那火中，你一把拉住他，把他往远处拉回。 “别去……” 那么大的火，就算被撞后人没事，现在也会……被烧死。 那辆车被撞的地方都在车尾，从右边冲来的货车，没有撞到副驾驶上的人，她……应该是及时做出了抉择和行动。 男孩的脸色青白，像失神了一般，愣愣地由你抓着：“可是……” 可是老妈还在里面，老妈最怕痛了…… 她一定会哭的。 怎么、怎么会出车祸了呢？ 你紧紧拉着他不放，扫了圈周围参与救援人，向旁边安静站着的白发少年道：“伊恩，报警，叫救护车。” “嗯。”他拿起手机，想起你之前教导过的话，垂眸认真的拨打电话。 这时，被救出的男人醒了。 身旁的男孩立马跑向他，眼眶红红的，泪水瞬间就决堤了。 哭声清晰的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爸……呜呜呜……” 男人挣扎着站了起来，把受到惊吓，哭得委屈又无措的孩子抱在怀中，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在流淌的鲜红血液染在男孩的肩上。 男孩哭得呜咽，紧紧拉住男人的衣服，就像幼时夜间突然害怕哭泣，被父母温柔安抚地抱入怀中一样。 “我不想、不要……我听、听话，我……我想要老妈……” 语序是乱的，极度的悲伤和恐惧已经无法在去组织语言，男孩埋在自己父亲的怀中哀嚎哭泣。 斯文包含学识气质的男人生硬地学着自己妻子的动作，拍了拍孩子的背。 额际散落的带血的发在眉眼出划出一道红痕。 他远远的望着那火势汹涌的地方，闭了闭眼，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道着歉：“对不起，孩子……” 他要去陪她。 约定好了的。 白首不相离。 眼眸冷静下来，主动松开抱着男孩的手，坚定又残忍地掰开拉住他衣服的手。 “爸？” 男孩哭得凄惨，不愿放手，周围人都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你走上前，男人向你望来，包含了一种请求眼神，歉疚温和的笑了笑。 你停住脚步，怔怔的站在原地。 直到他在众人眼中一步步迈向已经燃起的车辆火光。 “爸！” 男孩惊叫了一声，手腕被旁边的伊恩拉住。 穿着卡其色风衣的人没有任何犹豫地径直走入火光，直到被烈火吞噬也没有发出一声哀嚎。 四周一片寂静，都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世上真有矢志不渝，生死不离的爱情吗？ 敢直面死亡，愿意陪她共赴黄泉的深刻感情—— 你突然想起，和邻居聊天时，她似乎总在提起她的丈夫。 “老程啊，是个傻子。他有次被乞讨的人骗得身无分文，只能从研究室走路回家哈哈哈……” “好歹程老师也是个文学大家，教你家孩子启蒙文学，那不是大材小用吗？” “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妈看不上他，觉得他文绉绉，嘴里只有什么四书五经之乎者也，不会照顾人。” “喜欢啊，很喜欢。我很喜欢老程。” 男孩昏倒，伊恩接住他，眉眼悲悯。 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